第二部分:大美丝路
引言
今天,如果我们还单纯地说丝绸之路是一条文化之路、贸易之路,分明已经有些不能与时俱进了。因为丝绸之路作为全世界共有的盛大文化遗产,还事关全人类的命运。从这个意义上说,丝绸之路是人类的命运共同体,除了文化与经贸之外,还是一条旅行与体验之路、融合与延伸之路,甚至生命之路。在这条路上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都将成为永恒的风景和不灭的记忆。
公元前3世纪中国即以盛产丝绸而闻名于世界,被称之为丝国。中国的丝绸经西北各民族之手少量地辗转贩运至中亚、印度。汉初,匈奴控制了河西走廊、西域。汉武帝时北逐匈奴,收复河西走廊,建立河西四镇,并派张骞两次出使西域。此后西亚各国与汉朝使节商人往来不绝于道。
丝绸之路东起长安(今陕西西安),西至君士坦丁堡,横跨欧亚大陆,在我国境内长公里以上,一般将这条道划为三段,即东段,关陇河西道;中段,西域道;西段:中国境外道。东段又分为南、中、北三道,宁夏的南部正处于东段北道的交通要道上。
东段北道的走向是,从长安出发,西北行,大致走向同今天国道走向。至瓦亭后,北上原州(今固原),沿清水河经石门关(今须弥山下),折向西北经海原、靖远越黄河至景泰、西抵武威。
以此道为轴,还有两条通道:一条从长安至陇州后,沿陇山东麓过华亭县,至泾源,过制胜关、越六盘山达陇西;一条是由咸阳至宁县后进入固原,西北至景泰,再至武威。丝绸北道无论走哪条线都必须翻越六盘山,都要在景泰渡黄河,才能到武威。因此,今宁夏古丝绸之路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银川与巴彦淖尔是草原丝绸之路与沙漠丝绸之路的中间地带或者说是过渡地带,也可以说是位于草原丝绸之路与沙漠丝绸之路双重节点上的城市。当年,一条条与长城关联着的交通要道,见证了当年丝路上的繁华,也把今天的银川与巴彦淖尔有着紧密的联系。而最早的丝绸之路是可以不过河西走廊的,中原华夏民族通过蒙古草原与西方取得联系,也可通过阴山与阿尔金间的巨大通道进入现在新疆哈密或吐鲁番。即汉代修筑的光禄塞城障向西延伸,与居延泽城障连接就形成了通道,由居延海沿阿尔泰山南麓西行通往西域。因此,银川与巴彦淖尔也是丝绸之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霍去病穿越银川平原打通丝绸之路
今天,我们谈论丝绸之路,当然不能不说霍去病。当年的汉朝有一句话:“生子当如孙仲谋,当爹当如霍仲孺!”霍去病的简历是干净的,也是强悍的。就像一位网友说的那样,在我还在挤高考独木桥的时候,他走上了生死一瞬的草原战场;在我恣意挥霍时光的时候,他一步步登上了人生的顶峰;在我四顾茫然走出校门的时候,他猝然而逝,宛若一道耀眼的流星划破历史的长空。
霍去病(公元前—前年),是西汉时河东郡平阳县人,他的母亲卫少儿是私生子,是平阳侯家侍女,他的生父是一位叫霍仲孺的小吏,因不敢承认自己跟平阳侯家女奴的私通,于是霍去病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世。父亲不敢承认的私生子,母亲又是个女奴,仿佛,霍去病是永无出头之日了。然而,不能选择自己出身的霍去病,却走出了自己滚烫的血性和完美的悍勇。
神话的诞生,可能是因为霍去病从小生活在奴婢群中,生活十分艰苦,但他勤奋好学,小小年纪就精通了骑马、射箭、击刺等各种武艺。在继承舅舅卫青六次出击匈奴的基础上,霍去病大大发展了汉军的骑兵战术,使汉军能够胜利完成高速、远程、无后方作战。汉军的这种新式打法,极度类似匈奴人,但是,汉军的组织纪律性远远强于匈奴人。
公元前年春天,汉武帝任命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领精骑一万人,从陇西(今甘肃省临洮县)出发,攻打匈奴。在霍去病的指挥下,汉军所至,势如破竹,穿过五个匈奴王国,转战六日,越过焉支山一千多里,在皋兰山(今兰州)与匈奴发生激战。霍去病率部勇猛异常,横冲直撞,阵斩匈奴折兰王、卢侯王,活捉了匈奴浑邪王的儿子及相国、都尉等,歼敌多人,并且缴获了匈奴休屠王的祭天金神像。汉军大获全胜。汉武帝非常高兴,下令增封霍去病食邑户。
同年夏天,汉武帝决定乘势全部扫除匈奴在河西地区的势力,打通进入西域之路,于是发动了第二次战役。这次战役,以霍去病、公孙敖率领的几万骑兵为主力,从北地郡(在今甘肃环县)出发,另派李广、张骞率一万多人从右北平出发,攻击匈奴左贤王,策应西征的主力军。霍去病与公孙敖出塞后,分兵前进,公孙敖由于中途迷失方向,而未能参加战斗。
霍去病与公孙敖联系不上,只好孤军深入,沿今天的银川平原渡过黄河至巴彦淖尔平原。这一线距长安直线距离不足千里,是汉王朝曾经花了难以计数的白花花的银子开发和经营的地方。在今巴彦淖尔,霍去病出鸡鹿塞、过居延海(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北),穿过小月氏部落,抵达祁连山,演绎了一次千里大迂回的战略方式,使随后的中国便张开了自己的胳膊(张掖)变得威武(武威)了起来,并在美酒与夜光杯的香气与光影(酒泉)里创造了一个大大的辉煌(敦煌)。
祁连山匈奴被霍去病神妙莫测的战术搞得晕头转向,祁连山麓一战,被打得大败。这次战役,总计接受匈奴单桓王、酋涂王及相国、都尉等人投降,俘虏了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当户、都尉等多人,歼灭匈奴兵人。汉武帝加封霍去病食邑户。从此,霍去病的声望日益显赫,地位日益尊贵,几乎与舅舅卫青相当了。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河西战役。此役之后,汉朝完全控制了河西地区,匈奴人悲伤地唱着“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歌谣远去了。
有道是,战争不应该为战争而战争,战争更多是为了创造和平。今天的学者普遍认为,河西走廊的开通或者河西四郡的设立使河西地区逐步由游牧区变成了农业区,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它分割了游牧的匈奴同羌族的联系;同时,也让汉朝同天山以南的农业诸国,以及天山以北,在巴尔喀什湖一带游牧的乌孙结成了抗击匈奴的联盟,后来天山以南的农业诸国都臣服汉朝,并入汉朝的版图,这就加强了汉朝的实力,削弱了匈奴的影响。最后,这个新兴的农业带将中原农业带和天山以南农业区连接起来。这为丝绸之路的开辟提供了便利,对于东方与西方的联系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霍去病的墓至今仍然矗立在茂陵旁边,墓前“马踏匈奴”的石像,象征着他为国家立下的不朽功勋。他和他的舅舅卫青一样,都化作了汉武帝身边的山脉,即使到了另一个世界,今天的人们依然把他的名字叫得响亮。
霍去病的墓银川与巴彦淖尔是“大漠孤烟直”的诗景地
公元年,诗人王维坐上一辆车,没有带多少随从,他要以朝廷监察御史的身份出使边疆。途中,他很幸运地遇到了塞上的壮美景象,因而他诗性大发,随手一抖,在祖国的边疆撒下了一串被时间打磨得越来越明亮和夺目的诗歌珠玑。
然而,《使至塞上》却留给了人们一个一时讲透或者说清的话题,即是诗中的“属国”、“居延”、“汉塞”、“胡天”在作者的进行路线中有些混乱,忽南忽北,来回往返。而相应的解释也缺少说明力,甚至不同版本间还存在着前后矛盾的问题。最通俗的说法是:如果王维路过萧关,他就不经过居延而到达河西,而若王维路过居延,那么他便没必要绕道萧关。因为这种绕来绕去的线路,让人不知道何地才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其实,对于一首诗的意境,大约还有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不难看出,在《使至塞上》里至少有三个地理坐标:居延、萧关和燕然。
《括地志》中说,居延这个地方在甘肃张掖的东北,距张掖大约有一千里地(东北千六十四里)。居延一词来源于匈奴,曾经有一个叫驹衍的匈奴部落游牧于此,而“驹衍”即是“气候温暖、水草肥美”之意。这个地方距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南不到20公里,但其面积相当于现在的额济纳旗,比三个台湾省还要大。
额济纳这么大一个地方,在王维那会儿,并不是我们现在看到戈壁大漠的样子,当年,弱水与居延沿岸植被丰茂、灌丛密集,水草丰足,不但适合放牧而且还能种庄稼。而这个地方即使存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观,也没有王维写的那么波澜壮阔。
再说燕然。
唐王朝是一个强大的王朝,不用修长城,也没有修过长城,其北部边境一度越过内蒙古高原,抵达俄罗斯安加拉河流域。燕然都护府置于唐贞观二十一年(年),管理铁勒、回纥诸部各羁縻府、州事务。其具体办公地点曾经在今巴彦淖尔乌拉特中旗西南乌加河北岸东北四十里的地方,此地在唐代被称作是西受降城,辖境管理范围约在今内蒙古自治区河套以北、蒙古国及俄罗斯叶尼塞河上游和贝加尔湖周围地区。
公元年,燕然都护府的办公地点移至漠北回纥部落,更名瀚海都护府。到了年燕然都护府改为燕然州,办公地点移至今宁夏吴忠市北界(灵州回乐县),其上一级政府便是当时的灵州都督府。
很显然,公元年王维使至塞上,燕然都护府应该在今天宁夏吴忠市的地界上,但都护府在这里,并不意味着战争的前线就在这一带,它应该在由此以远的北方。更何况,公元年这段时间也是唐朝皇帝李隆基在位的时候,被称为开元盛世,是继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之后,中国历史上出现的第二次鼎盛时期,是唐朝的全盛时期。
虽说王维出任河西节度使判官时,已经接近公元年安史之乱那个唐朝极盛而衰的节点上不远了,但唐朝在这一带的边疆势力也差不到哪里去,直到晚唐的边疆才缩水,但仍然控制着河套地区。
灵州来说萧关。
萧关是历史著名关隘,为秦汉时期四大名关之一,它在“东函谷、南武关、西散关、北萧关”四关之中称为“关中”。然而,萧关何处?
宁夏从事地方史的很多专家、学者,对其确切的地理位置进行过多次调研与考察,结果发现萧关随着朝代的更迭,其地理位置也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比方说,汉代的萧关和唐以及宋时的萧关就不在一个地方,甚至好几个地方。
这就是说,不论是历史记载还是考古遗址,萧关都是不定的。专家们透过浩瀚的资料,结合现在的分析,先后在原州区、西吉、彭阳、同心和海原等5个县区,都发现了萧关的旧址或者记载。所以,萧关似乎已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关隘,而是一个称谓或地址。
今天,在三关口向北行至固原市泾源县大湾乡瓦亭村看到的“萧关”旧址(也称“驿藏关”),固原市政府在那里修建了萧关遗址文化园,园内有汉阙门两座、碑亭、望夫亭、秦楼、萧关文化墙、萧关怀古石雕等。但这并不等于历史上的萧关就在那里。当代的一些史地工具书也因此给了萧关一个泛泛的位置概念:固原市东南。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王维出了萧关,才听说都护都在北边遥远的杭爱山一线打仗呢!
《使至塞上》的注释里,有这样一种说法,即是“王维出使河西并不经过萧关,此处大概是用何逊诗‘候骑出萧关,追兵赴马邑’之意,非实写”;还有前面我们说过的“如果王维路过萧关,他就不经过居延而到达河西,而若王维路过居延,那么他便没必要绕道萧关”等等问题堆积在一起,就不难推理出王维的行进路线也许是这样的:由长安—萧关(固原)—河套平原(燕然都护府)—居延—河西走廊。在河套平原,他看到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塞上壮美景象,并留下了那首千古名句。
这么一说,王维的行进路线有些与霍去病进行第二次河西之战时的进军线路相似甚至一致了,即由北地郡(固原)一带出兵,经由今银川平原与巴彦淖尔平原至今阿拉善(居延)至河西走廊,有些千里迂回的意思了。而《使至塞上》中的长河也便与流经今甘肃武威的石羊河无关,它一定是指黄河,因而诗中的大漠一定是指乌兰布和大沙漠。
乌兰布和沙漠是中国第七大沙漠,沙漠东部与九曲黄河相依相偎,形成了“长河落日”与“大漠孤烟”并存的塞上奇观。而这,应该是王维在他的旅途上的一次艳遇,那首诗由此从他的胸中喷薄而出,成为后世的千古绝唱。
我这么说,有人一定会站出来反驳,因为,有一种说法是在汉唐之时,乌兰布和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乌兰布和沙漠,早在汉代已形成:上世纪九十年代,内蒙古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与兰州大学已经通过先进的现代科学手段,揭示了乌兰布和沙漠形成于距今年前后,而且其沙漠环境一直持续至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一首诗,当然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今天,巴彦淖尔市五原县套海镇的“黄河至北处”以及银川东郊兵沟附近,都是观赏黄河落日的最佳地点,而乌兰布和大沙漠正是诗中写的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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