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6年,耿国伟几乎走遍了中国北方的所有沙漠。
他曾多次露宿腾格里沙漠,在库布齐沙漠断水断粮,在乌兰布和沙漠的深夜迷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荒原上被狙击手盯上……但最让他记忆犹新的,还是去年在阿拉善的那一次惊险遭遇,以至于都一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敢再重新回到那片沙漠。
那一晚,沉睡中的他在沙漠深处遭遇狂风,连人带帐篷,瞬间被吹上了天,又重重地摔了下来。
若不是曾经在公安系统待过3年,身板硬朗,那一次耿国伟怕是凶多吉少了。
睁开眼的瞬间,只想喝杯热水
耿国伟是河北人,85后,大学毕业之后进了石家庄公安局,除了平时训练辛苦之外,工作却十分清闲。他负责的是文职工作,每天上午10点为领导做一份警情通报,下班前再把全市各个分局的信息汇总成一个表,汇报给领导,基本一天就过去了。
他在公安局没有正式编制,只是一个合同工,月薪元,“也就是临时工”。
熬了3年,前途渺茫,耿国伟离开了公安局,父母对此虽有微词,但还是拗不过,毕竟元的月收入在石家庄什么都干不了。耿国伟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创业。几个月后,父母却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一身户外打扮的儿子,戴着帽子蒙着脸,皮肤晒得黝黑,背景是沙漠和帐篷。
在之后的6年中,父母并不清楚耿国伟在做什么,只知道他整天出没在机场、高铁站以及沙漠和戈壁滩上。
亲戚朋友都猜测,耿国伟一定是去搞户外运动了,“十有八九是这么想”。他也不否认,毕竟自己确实有一半的工作时间处在极为险恶的环境之下。
“一包压缩饼干,一瓶水,管一天,很多时候会遇到断水断粮的情况。”耿国伟回忆,有一次在库布齐沙漠,晚上供给用完,只能饿着肚子睡觉,突然开始刮风下雨,帐篷进水,他和伙伴们只能挤到附近一个蒙古包里,通宵无法休息。
年国庆,耿国伟被派往阿拉善英雄会,那是国内最盛大的越野爱好者聚会,其实那并不是他第一次去到阿拉善,他深知“每年都很艰苦”,但那一次,熟睡中的耿国伟遭遇狂风,他的帐篷飞上了天,人从高处摔下来,滚落沙丘,躺在地上好长时间动弹不得。他已经记不得疼痛了,“就是冷,穿着羽绒服都冷,睁开眼的一瞬间,只想喝杯热水。”
侥幸从阿拉善回来后,耿国伟整整一年都没敢再进去。
一年赶了场演唱会
进沙漠并非耿国伟的爱好,他打心底里不喜欢沙漠,“但那是我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干。”其实,如果把这些条件险恶的时刻从他的工作日程上剔除,剩下的时光,还是非常让人羡慕的。
“这些年,我参加过的活动少说也有多场了吧。”耿国伟说,“沙漠只是一部分。”
明星演唱会、各大体育赛事、展览、亲子活动、主题乐园等等,都是耿国伟时常光顾的地方,其中又以演唱会和体育赛事为最,他保守估算了一下,从去年4月份到现在,出差次数将近次,仅明星演唱会,去年就赶了多场,最疯狂的时候,“一个月30天都在外面跑演唱会”。
北方的重要城市,他基本都已经跑遍了。
周杰伦、张学友、五月天、王力宏、陈奕迅这些头部IP,只要是在北方城市举办演唱会,他几乎每场必到。他也会去赶流量小生的演唱会,“蔡徐坤、范丞丞这种小鲜肉的粉丝相当疯狂,蔡徐坤的粉丝对着他的纸板人像都会疯狂尖叫。”
演唱会接触多了,耿国伟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地方,比如“那些流量小生从来没有在体育场开过演唱会,他们都只能做体育馆,反而是老牌的明星能开体育场,周杰伦、张学友和五月天是妥妥的前三甲,连陈小春都能在包头开体育场。”
朋友们都说他得了这个神仙职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听着演唱会就把钱赚了,多好,但耿国伟抱怨,“一年跑场演出,平均两天跑一场,再铁的粉丝都会坚持不下去吧。”
就算这样,还是有人说他矫情。
这并不是神仙职业
实际上,耿国伟的真正职位是大麦网的系统实施工程师,一张门票,从生产到检验完毕的整个过程,都需要他来负责,但大部分人只能看到最后一道工序,以为他是个检票员,“检票就检票呗,也是工作嘛。”
办一个演唱会,他会提前走一遍场馆,画出座位图,再根据主办方的票房要求来划定票价,哪几个位置定什么样的价格,等门票销售出去之后,他又要在演出当天回到现场,负责最后的检票工作。
常常会有朋友跟他要票,以为他能搞到内部票,“但我们自己如果想进场听演唱会,都是需要上网抢票。”有时候实在抹不开面子,他只能提前抢了票,送给这些朋友。
“这样一个神仙职业做起来并不容易啊。”他说。
他记得,前不久在内蒙古的巴彦淖尔,一场在沙漠中的露天演唱会,不断有大巴车把人一车一车地往里拉,但是来三车人,只有一个是有票的,没票不让进,这些人就想方设法逃票。
临时检票口设在沙漠中,两边的铁丝网延伸到一两百米外的沙丘下,再往上就没遮拦了,有人就往两边爬沙丘,逃票进去。
“没办法,太远了,拦不住。”耿国伟说,但有几个人趁其不注意,想从铁丝网下钻进去,耿国伟就会连滚带爬地追上去,多年户外工作让他练就了在沙漠中奔跑的本领,他很快就能把人给拽出去,凶神恶煞地冲人大吼一通。
来回赶演出的时间太频繁,飞多了,也会有直面生死的时候。耿国伟说,去年张学友演唱会结束,在回去的时候,呼和浩特机场飞机冲出了跑道。再早一些时间,还是在内蒙古上空,飞机起落架放不下来,在空中盘旋,他的一位同事都开始绝望地写遗书。
当然总会有利好的时候,他坦言,这么多年,在检票口听了几百场演出,最兴奋的确实有一次,那是年的北京,二次元明星初音未来的演出,那是他的偶像,“买了好多周边,手办和衣服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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